永中舊事-狗臉的歲月

      圖片：永中青年第46期封面 

說起我的身世也是頗為悽涼的，在不知事的時候，就被抱到一個魚塭，那裏是我第二個家，也是第一個工作，還半大不小的時候，就在魚塭內外跑進跑出。我自認為是最認真的一個，有狀況也絕不含糊，但我所吃的總是殘羹剩飯，有時候沒剩菜，我就得空著肚子，在寂寞的角落裏度過寒冷的一晚。

        我還是盡力做好份內的事，但卻因工作賣力而得罪了不少人：有一天終於出事了，有一個傢伙來到魚塭，我覺得他一不懷好意的樣子，就扯著喉嚨對他大吼大叫，那混球踢了我一腳，於是我還擊了，不料老闆卻認為我對他的朋友不友善，將我痛打一頓。沒想到我盡忠職守，卻落得如此下場，最後還被趕了出來，真是狗咬呂洞賓，不識好人心。

        還好林先生把我介紹給現在的老闆，他做人是不錯，只是有點臭屁，偏偏取個名字叫「吾好俊」，又號稱他是多胞胎，有個兄弟叫「吾好帥」很會唱歌，另有個叫「吾好酷」是演講高手，還一個是「吾好遜」，據說校慶運動會時跑大隊接力跌倒，膝蓋還縫了五針，連「水中校史(笑史)」都記上一筆。依我這狗的角度來看，他不是精神分裂就是多重人格。

        剛來這裡時，他們把我安排在門口，美其名是守衛室，但我怎能只待在這狹小的空間呢？尤其是隔壁新搬來的那一家有三隻狗狗，經常跑到我們家門口來遊蕩兼便便，我怎能忍受有狗狗到我的地盤上來撒野，尤其是其中一隻狗狗是「三腳狗」，所以每次總是忍不住衝出去教訓牠們。

        於是什麼鎖啊，鐵鍊的，全都擋不住我，我一衝出去，那三隻沒用的東西馬上夾著尾巴落荒而逃。雖然牠們體型都不算小，但我也不怕牠們，在這角頭我算是揚名立萬了。

權利和自由是爭取來的，老闆看我表現得好，當然就對我更好，當下我就搬進了一個屬於我的地方—車房。寬敞舒適又冬暖夏涼，遮風避雨就更甭說了。雖然比上不足，但卻是我住過最好的地方，我很滿意，即給了我老闆一個滿意的眼神。

        他姊姊常說我智力不輸給國小學生，她懂個啥？！現在我使用的可是MBA最新創見，彈性上班加走動式管理，這可是時代尖端的企業管理理念呢！我只是也時表現大智若愚罷了。其實，一有什麼風吹草動，可都是在我掌握之中呢！

雖然我沒上過一天正式學校，但老闆三不五時會帶些學校的營養午餐回來，使我感覺「有學校的味道」。事實上在這裏管吃管住，雖然有時工作不順會有些挫折感，卻也馬馬虎虎啦！相對地，聽老闆說他們「水果國中」裏有不少狗狗，可以上學又有營養午餐可吃，卻可整天只待在校園裏遊蕩，真是「狗在福中不知福」。

說實在的，服務這些年來，我也有些老了，老闆常笑說我不但長白髮，連身上毛有些也變白了。我則是一直認為身上毛是私人問題，不需要在公眾場合談論嘛！至於隔壁的三腳狗，現在也敢對著我叫了，，儘管我都可以鼓起勇氣面對牠，但我真的是怕牠咬我呢！

        唉！我不禁要說真是「歲月不饒狗」啊！

今天投稿，用的是筆名，諸親友知道內情的話，請別告訴我老闆，否則那痞子一定會叫我幫忙接電話兼投稿幼獅少年替他賺稿費的。這樣一來，既要跑外務又要做內勤，豈不是要累死我？！最後叮嚀一句，下次來我家可別叫錯了，我不是〝狗狗〞，我是〝小黑〞。

(載於永中青年第46期民國86年5月出刊)